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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6月15日 ;星期一
往期回顾： 

朗读

杨　梅

·散文·

□ 鲁　蓉

 

 

    杨梅是有灵气的。圆圆的，不大，每个都像模型里做出来似的，像那汤圆。但杨梅是红的，所以就有些鲜活了，像那涨红脸的小姑娘，羞涩地躲在枝头，只有风吹过才匆匆忙忙地探一下头。

    立夏以后，杨梅就陆陆续续上市了，到了梅雨季节，各地的杨梅节次第登场。兰溪马涧是盛产杨梅的地方，为了便于杨梅的采摘与运输，当地政府特地为杨梅开辟了“绿色通道”。汤溪九峰也是有杨梅的，虽然是后来种的，但因了杨梅，在潮湿闷热的梅雨季节，九峰也热闹了起来。

    吃杨梅有些讲究。用双手捧一些到桌上，然后静静地、欣喜地用拇指和食指捡了杨梅入嘴，用嘴唇含住，轻轻一吮，甜中带酸的杨梅汁就流入口中。那感觉很奇怪，仿佛是酷夏里的一缕凉风，滋润得五脏六腑都非常舒服。这就是杨梅的妙处，要用心“吃”才能够体会出，就像品茶，要一口一口抿才能有感觉一样。据说现在有的地方举办吃杨梅比赛，实在想不出这么轻巧的杨梅是如何被参赛者“狼吞虎咽”的。不过杨梅要红得发紫，紫得发黑才甜。杨梅里有一种品种叫黑炭的，就是如此，虽然黑，不是很好看，但入口感觉极好。

    杨梅在小孩子眼里是新奇的。我还是个小孩时，记得有一次有人一边喊着：“卖杨梅哦！”一边穿过小学的操场。许多小孩都飞奔过去，一下子就把卖杨梅的围了起来。“这就是杨梅啊！”“怎么卖？”“听说杨梅的核吃下去可以把脏东西特别是头发带出来？”我们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五分钱三粒！”卖杨梅的男人一边护着杨梅一边喊。很多人都用五分钱买了三粒杨梅，我也一样。杨梅到了我们手里，就像拿了三粒珍宝，舍不得吃，就放在手上看。看够了，才小心翼翼地含在嘴里，很久了再用力吮吸，酸得闭上了眼睛，有的夸张得哇哇直叫。尽管如此，那杨梅核，那是皱了眉一定要咽下的。

    长大后，我以为摘杨梅的愉悦要比吃杨梅甚。

    前些日子，我们就受了朋友的邀请，去摘了一次杨梅。说是摘杨梅，其实是一次郊游。三四个要好的朋友，挎着篮子有说有笑地走在羊肠小道上。眼前是干净的蓝天、清澈的溪水和乡下人朴实的笑脸，我们可以闻到久违的泥土、花香和青草的气息，可以听到风掠过树梢时的俏皮的声音、小鸟清脆婉转的鸣叫声。到杨梅树前，看到那满枝头的杨梅时，就像看到一个婴儿天使般的笑容，此时你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喜悦。

    挂满果实的树就像是一位孕妇，宁静安详，杨梅树也不例外，她们树干不高，树冠却很大，似一把伞。杨梅大都成双成对生长着，紧紧地挤靠在一起，似是婴儿与母亲般的依恋，所以杨梅在树上的姿态是一簇一簇的，绝少一个一个单独地挂着。它生动活泼，像个顽皮的孩子，你若要采摘，它却要躲着你，似是与你捉迷藏。但其实你只要轻轻一触碰，它就轻盈地落在你手中。

    乡人采摘杨梅自有一套办法，他们拿了很大一块布，几人捏着布角站在树下，一人用竹竿捅杨梅的枝节。枝节摇动，成熟的杨梅就簌簌地往下掉，捏布角的捅枝节的有说有笑，热闹异常，仿佛让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是的，因了杨梅的可爱、丰收的喜悦，乡人心底就酿成了快乐的甜酒。据说，吃不掉的杨梅，可以用烧酒浸着慢慢品尝，时日一长，清冽的酒会渐渐变红，而浸在酒里的杨梅比采摘时的鲜润又多了分酒的刚烈。这就是杨梅酒了，杨梅与酒相得益彰，这也是杨梅的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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