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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7月26日 ;星期一
往期回顾： 

朗读

春日的童话

□ 小雨

 

    水库附近的一条分支。窄小的泥路。路两边有几棵柳树。留有无人照料的迎春花。那些花朵不卑不亢。不惊不乍。为之动容。老太太提着小竹篮走向田野。一种笃定的世俗生活态度，眉目厚实。

　　走出户外，才发现阳光格外明媚。风也柔柔的。默默前行。淡淡的鸟鸣穿梭在细柳丛中。岸边居然冒出了鲜嫩的芽尖。油绿亮泽，似乎蕴涵着无穷的力量。不禁被一层深深浅浅的绿意融化。满脑填的是绿。满心荡的是绿。感觉连流动的空气也是绿的。抬头看到一些含苞的花蕾。紫玉兰开了，阳光照在花瓣上，薄如蝉翼。也许，阳光也是有香味的。是柳条和泥土的芬芳。

　　转过一条小径，金黄的油菜花出现在眼前。层层叠叠，开成一片灿烂的花海。它们似乎忘记了生与死。闹盈盈的花，暗香浮动。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振奋。再往前行，有一座小桥。桥下有丁冬的溪水。清澈的涧水从山顶一直流到山脚。千回百转。往下看，水小而不泽。瀑细而不断。伸手触及溪水。光影柔和。一时忘情于小桥流水。

　　沿着溪流逆流而上。有巨大的植物，一株株挺立。茎很粗，叶子肥硕阔大。生长在路边。让人欢喜。深绿的山峦，弥漫淡淡雾气。没有丝毫妖娆之处。四周分外幽静。丛翠为屏，隔绝了尘寰的杂声。人生的幸福异常单纯。就如此刻。只要你愿意，几缕阳光便能让你感觉到一种尘世的美好。越往深处，清寂之气益增。“山深不可测，野棠开未落。”山林的含蓄和人迹罕至的空渺，让人感受到大自然温柔的善意。

　　春天，就这样来临。

　　前些天，有网友发给我几张兰草的图片，说北京正在下雪，而此时的江南，却已春意浮动。仔细看这些图片，发现兰草是放在蒲叶编制的包里外加草绳裹起来的。看到兰草根部的那一团透红的泥土，不由得想起那些如淡墨一样微微隐现在云影中的小山。想起胡适先生有关兰草的那首诗以及他面对从山中带来的兰草，一日看三遍，却没一个苞的失望和无奈。不由感到春色乍然光临的那种幸运和喜悦。中国人历来讲究节气，根据太阳在黄道上的位置，将全年划分为24个段落。节气一到，大地春回，又有何处何地不在春天的萌动之中呢？面对这些兰草，不免浮想联翩。感谢送我兰草图片的这位网友，她送给我的，绝不仅仅是一种春的感觉，而是一个人足以珍惜的对春天的感知。

　　十岁时，与表哥他们一起去山上找兰花。找春天。空气清新，气候略带寒意。走过高大的香樟树。走过泥泞的机耕路。一块石板连接溪涧两岸。跨过石板桥，是两条分岔的小路。一条通往南边，经过亭子，进入高山深处。另一条通往北边，那里有大片的梨花。洁白的花瓣，娇嫩无比。它们忙碌地编织着春天的梦境。

　　到了山谷，大家各自寻找兰花。满山苍翠，山风习习。风里也有春色。它百般地将人爱抚。满身的姹紫嫣红就是风的杰作。无比湛蓝的天色蔓延在山林之间。我们静静地沐浴在阳光里，乐此不疲。

　　许久之后，大家掘了不少兰花。茁壮的根须粘着新鲜泥土，花苞隐藏其中。含蓄深情。表哥说，找到了兰花，就是找到了春天。你们要知道，空谷幽兰，内心清朗。那时，对表哥的话似懂非懂，觉得过于深奥，毫无兴趣。只知道他从小灌输我们的是有颗努力上进的心。

　　二十多年后，我深刻地理解了他的话。觉得那是一个春日的童话。他志向远大。为人处世如兰花般高洁。坦然自若。他总给人一种春的希望。他去过十多个国家，他给我看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的照片。我，除了向往还是向往。也由此相信，一个人对兰花和春天怀有感情，使他与世间保持微小而超脱的距离，并因此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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