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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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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

俯仰之间

如影旧梦

□ 漓漓

 

    提起张爱玲，就想起《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第一炉沉香屑》里的葛薇龙、《金锁记》里的曹七巧，也许还有《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蚊子血和白月光。张爱玲笔下的爱情故事，总是混杂着人性中的各种思量与考虑，绝少纯粹简单的爱情。她笔下的男男女女虽不乏才子佳人，但也绝少天真的痴男怨女。但最近参加张爱玲电影工作坊，看了三部由她编剧的电影——《太太万岁》、《情场如战场》、《南北一家亲》，却与她小说中苍凉逼仄的氛围大不相同。

    这三部电影皆是20世纪30、40年代的作品，虽然当时技术有限，黑白镜头下的画面略显粗糙，但人物造型、服装现在看来依然十分精美，情节也环环相扣，虽是商业制作的喜剧片，但其实好电影就是讲好一个故事，从这点来看，三部电影都还是很可取的。

    第一部《太太万岁》是我最喜欢的一部，虽是喜剧片，但无论主题、技巧都有高超之处。片中的剪辑切换很见功力，导演桑弧功不可没。电影讲述的是30年代的上海故事：中产阶级的家庭中，太太漂亮聪明，周旋于各种家庭事务中，尽力解决每个人的事情。她帮助丈夫向爸爸借款开公司，一旦发达，丈夫却在外边养起了姨太太。公司遭遇危机倒闭，姨太太也趁机敲诈，太太发挥作用，摆平各方。本来就要离婚，太太却在最后关头因为丈夫一枚小小的胸针，二人又重归于好，似乎一切都未发生。整个故事喜中带悲，衣着光鲜的背后，阐述出中国女子的传统命运悲剧，即使事事妥当太太万岁，但仍摆脱不了成为家庭的附庸，缺乏独立的社会地位与尊严。最后的结局，和好后的夫妻看着曾经的姨太太对着另一个人再次演绎当初的搭讪桥段相视一笑，看似圆满实则令人心酸。我想倘若放在张的小说中，这种轻松的原谅是绝计不会发生的。

    第二部《情场如战场》是一个轻松的爱情故事，林黛饰演的任性二小姐在里面出尽风头，引得公司小白领和考古学教授为她大打出手，到头来，她偏偏只爱不理她的表哥，所做一切只为想要表哥吃醋。林黛的扮相在今天看来依然属于大美人行列，不知是否受好莱坞审美影响，当时的电影女演员均有着如奥黛丽赫本一般极浓的眉毛，腰身真可算是小蛮腰，盈盈一握，穿着贴身的旗袍或者蓬松的A字裙洋装，虽是黑白，但自有一种经典之美。这里的二小姐也有一点奥黛丽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中那个天真任性的妓女的影子，年轻貌美，没有什么大奸大恶大是大非，只是仗着小聪明，耍着小自私，玩着小花招，但对爱情却都有一股子天真热切的劲头。但不知是林黛表演太过夸张还是情节安排，我不喜欢这样的女主角，倒是酷似王力宏，总是一脸正人君子进行说教的表哥让我觉得很可爱。

    第三部《南北一家亲》讲述的是一个文化碰撞中搞笑故事。上一辈的人对彼此“北方佬”、“广东人”的身份间隙不少，年轻一代却偏偏彼此相爱，经历各种波折笑料百出，最后成全两对眷侣。我非常喜欢里面两位爸爸的表演——“北方肥佬”和“广东胖子”，两个人无论是斗嘴、打架，表情丰富夸张，举手投足皆有笑点，让人捧腹不禁。

    三部电影讲述的都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老上海、老香港的故事，但穿过历史悠悠的岁月，这样的故事似乎依然不过时。情场如战场，两性关系间的硝烟依然存在；姨太太冠以“小三”的称谓，依然大行其道。女人在现代家庭与社会中的角色扮演，这类女性主义问题依然被热切讨论，只是这些故事在现代再由80后、90后的我们来演绎。张爱玲很少写时政性的文章，除了《赤地之恋》带有一点五四背景外，她的小说永远在探讨人性深处和两性关系，这两个主题都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时代在变、社会在变，但人性中的善恶欲望、两性关系中的斗争融合永远都在发生，这也是她的小说吸引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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