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5月19日 星期三
朗读

时间的思索
□ 青 山
当无数个黄昏在山顶上流逝,我已经站在河川上哀痛时间的短暂性了。谁能与我一样,挥霍时间如粪土,传染时间的病毒如酶化的人间食粮?或许已经没有了吧。想象一下自己的生命旅程,遍览世间的大千神奇,你能说我的灵魂已经出窍,或是在贪婪的梦境里挥散如流落的时间?确实是这样的,你不能跨越自己的身体去摸索他人的梦想,你们的人类永远被幽明的空间所阻隔;即使是在万千洒脱奔放的草原上,你看到的依旧是一马平川,而没有关于时间的深邃的思索。而我的使命不仅仅在河流的流动中探测时间的深度和广度,更为急迫的是我要为自己的梦境提供一个温暖的巢穴。谁能经由时间的无限而去理解空间的广博?谁能如庄子一般神幻化自己的人生,而说自己的生命和思念曾经久久徘徊在女人和骷髅的身上?我已经在魔色的诡谲中生活了25个春秋,或许已经是一半,或许还有漫长的历岁等待着你去吃苦,受尽悲凉和愤恨。活在人间实在不足为奇,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太多的粉饰。
活在时间里的人,首先感受到生命的永恒是不可能的,可是既然我们已经存在于时间的包拢之中,那么我们就注定处在窘迫的困境中,挣扎自己的理想于荒漠河滩之处。我曾经提到过时间是整个世界现代文学的核心理念,不管是局限于它的下房,而忍受时间的蹂躏,这是传统式的文学,它不得不在时间的面前继续着自己的现实主义之梦;或是超越于时间的神秘,用泛神的诅咒去抨击历来时间的直线行进,突破糜烂的腐朽,而达到一种归结于时间的内在心灵化的意识流的自由境地。不管我们选择何种形式去对抗时间或者是迎合时间,我们都不得要领,都是感受着自己枯瘦的身体,一任盲目的时间机器将自己狠狠地粉碎于怅惘的巨石底下。文学要想挣脱时间的外壳,看来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时间之于人类,是我们世界的边界,我们怎么能够相信没有时间流线行进的宇宙呢?可是时间是否真的如同我们凡人理解的是我们不可或缺的精神和肉体支柱呢?我们又如何能接受一个没有时间主宰的荒谬的小说世界呢?
去吧!连同你自己所有的茫然和愧疚,连同你寥落的山村的茅草!可是我终究还是不太为时间的短暂性而伤心,因为那是我的时间啊;我也不为自身的老虎而反复地纠缠于梦境中的猛兽,因为那是我的老虎啊;我也应该像河流一样注定在她自己的流明中不断回归于原初的时间,因为那是我自己的河流。时间观的演进是我自己的身外之事,原本用不到在如此这番的考问下破裂自己的心灵,可我就是要这么做;我必须焚化自己的过去,像是涅磐的肉体新生在野性的森林里;我也必须烧灼自己的烈焰,以迅疾的速度去打破混沌中漂泊的暗夜。海德格尔斩断了西方两千年的时间混沌,那是真理的起源,在荷尔德林的颂诗与庆典中徐徐地降临在深夜沉闷的人类当代之梦境中;柏格森则是十分的气愤,他狠狠地砸破了单弦的音乐之时间,像是粉碎的狡诈,在回环的路线中最终回到自己绵延的道路上来;而那个在世纪的地平线上沦没的尼采,是我们当代人的精神兄弟,虽然他搬出了死亡的上帝来为人类历史作着总结与开启的祭献,我们也似乎听到了他那声嘶力竭的粗鲁的呼吸,可是他终究没有逃脱时间为他所埋塞下的肉体的腐朽,他在精神的梦魇中沉没于世纪之交的暗淡和无望中;还有我们中国的鲁迅,他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注视着东方的魔罗诗人,精神界的战士安在?时间的挑战者和叛逆者何在?他的眼神迷糊糊地扫视着这个吃人的国度,难道我中华的道命就将终结在我手中吗?难道我们无可逃亡于没有时间纠葛的异地他乡吗?
没有人会相信时间的把柄就在我的手里,因为世界对于我自己来说,永远是我自己的世界。我与别人打交道,与时间在楼台嬉戏玩耍,但是我能否认时间对于我的轮回的主持吗?在温暖的梦寻里,水乡的温柔就是女人心头那依恋的童年;可我的青春的河滨流落到哪去了?难道时间是不可理喻的神话?是住在故乡的山麓上的唯一的美好回忆?是的,但又都不是。我总是在故土的山谷里苦苦追寻时间的尾巴,似乎我们不能用抽象的思维来预测活生生的人间,那么我的所有联翩的废话岂不是最最致命的打击吗?
时间在小说里是内在的灵魂,而小说又是关于生命的追问,而生命又是时间的一种造化状态。谁能否定时间构成了我们肉体的实体?谁能断然否决我们的肉体不过是时间和空间依次的藏身之地?谁又能否认自己的思维不是延续着时间的纽带?小说是当代文学的主流,诗歌似乎已经流失了;但是我们能否奇迹般地迎接回诗神的灵感?我们又如何迫切地岌岌于复活诗神的土壤?可是我断言,诗神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海德格尔的人类半夜已经是我们诗歌典籍的最后的词汇,我们不要再期望时间的充实会给我们带回失神的诗歌国王,诗歌的历史已经结束。那么,最为恐惧的问题是诗歌将无法恢复健康的地位吗?难道我们探测时间的最终结局就是以自己人类决绝的方式宣判诗人和诗歌的双重灭亡吗?但是,与时间的尽头比较起来,我们的宇宙远没有沦落到回归为一个质点的覆亡之路。倒是我自己的诗歌之坦途,已经被自己的愚蠢或是急功近利而深深地扼害,死灰不可复燃,而我姑息养奸的灵感也与时间的无根性相得益彰。回到末路来的时间,人类万年长青的智慧之树,注定在众多哲学家的脑海归于毁灭。时间对于世俗的人来说永远是单向行走的,而对于诗人来说是循环的、轮回的、万劫不复的,是人类的深渊。我愿意让自己伏身在时间的光波之上,永恒地与她作着漫漫的对话,以求度过我自己这羞涩和愚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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