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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9月16日 星期四

朗读

一个老愤青的“地下”电影观感


希 腊

 

 

    一群陌生人伴随着投影仪共同观摩生涩难懂的所谓“地下”纪录片,这样的经历让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同样生涩的青春。记得在大学里,每每周末,会到学校的小礼堂里,花上4块钱,看上两场用投影仪放出来的电影,模糊的影像,攒动的人群,记录着最真实的梦想和躁动。

    从这点上来说,60后导演周浩无疑是胸怀理想和激情的。厚街是周浩的处女作,在网上查到他曾在新华社、南方周末做过摄影记者,主流媒体的记者转行做一位“地下”导演,自己筹钱拍摄纪录片,这种执着显然值得在体制内混饭吃的电视人尊敬。所谓“地下”导演,其实是独立导演,没有拍摄经费,没有技术支撑,没有播出平台,初期纯属自娱自乐,几乎没有回报。目前在大陆制作独立纪录片还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所以这种热情难能可贵。据周浩自己介绍,拍摄《厚街》花了六、七万块钱,他曾感慨“纪录片不是个平民的活,衣食无忧之后才能做这种奢侈的事。”

     说完导演,再来说说这部片子。这是周浩2002年拍摄的一个老片子。厚街是珠江口的一个小镇,距广州45公里,香港80公里。片子记录了厚街一间NO.4432出租屋里人们的生活状况,展现了丰富的现实生活细节:聊天,吵架,生孩子,抓老鼠,看妇科病,吵吵闹闹的三角关系……各种人物,各种冲突交织在一起。总的来说,周浩的自评还是很客观:“刚开始连‘白平衡’都不会调,不懂就上网去问别人,很辛苦,就是慢慢把它煲出来的吧……但还是有蛮多的遗憾。”

    技术粗糙还是一个致命伤

    虽说作为一部处女作,技术的粗糙是可以原谅的,但作为一个玩过相机的人,还是专业的摄影记者,这样的粗糙就显得难以理解。观影的前20分钟,大量毫无目的的摇移镜头就让观众感到头晕,片中不时出现的夹帧和不规范的剪辑也足以让人失去看下去的耐心,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厚街》极为考验观众的毅力,幸亏是一群新老愤青心怀敬意,互相支撑,不然一定会站起来摁“快进”。纪录片毕竟需要画面来叙事和结构,拍摄者至少需要了解最基本的镜头语言,否则怎样记录生活的细节,更谈不上表现深刻的内涵。中国很多早期独立纪录片都有技术粗糙的毛病,但这并不应该成为其明显的特点或者说是一种标识,在我看来,所谓纪录片的粗糙应该是一种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生活的真实,而不是放大自己不懂镜头语言的弱点。不过无知者无畏,什么都不懂,拿起家伙就上的勇气应该来源于内心的冲动,这应该也是周浩最初的力量。精神固然可嘉,但对于片子本身来说,技术粗糙还是一个致命伤。时至今日,单纯凭借热情和勇气就能拍出一个纪录片,一夜成名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微乎其微,技术其实是一个避不开的话题,希望技术的粗糙不要成为独立纪录片导演的障碍。

    冷漠的记录还是温暖的展示?

    应该说,厚街的后半部分比前半部分好看,快速而杂乱的摇移镜头明显少了,或许是拍了一段时间对机器较为熟悉了,更重要的是后半部有了一个生动的人物——发廊妹莉莉。对莉莉这个人物的记录,采用了采访的方式,这也是片中唯一一段一问一答的采访段落。莉莉是一个可爱无知的女孩,可以对这陌生人的镜头毫无忌讳地述说自己并不道德的工作,但是这样的记录是冷漠而残酷的。同样冷漠的记录还来自于另一段观众觉得好看刺激的镜头,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在大街上互相厮打,对于厮打的过程,不仅是全部记录,在后期剪辑中也不肯浪费一分一秒,所以观众就像片中的那些旁观者,可以无动于衷的欣赏这种人与人之间原始的暴力,同样的记录,换一种角度,换一种叙述的方式,可能冷漠的感觉会少一些,心底的同情会多一些。片中唯一一个交待环境空间的镜头也让人不舒服,周浩辛苦地爬到出租房的隔断墙上,俯拍了一个全景镜头,展现了几家人在各自房间内的生活,和平视镜头相比,俯拍镜头本来就蕴含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拍摄的又是各家关起门来的生活,再一次表露了导演浓重的偷窥欲,农民工就没有隐私吗?不需要尊重吗?如果房间内没有人,也许还能理解交待环境的用意,每个房间都挤满了人,显然是休息时间,这样的镜头展现合适吗?

    其实住在出租房里的农民工的生活也并不是一团乱麻,他们也像普通人一样要洗衣、洗头、做饭,要装饰房间,要打扮自己,这样的细节是温暖的,有人情味的。片中有过些许展现,但几乎不能引起关注,大量的注意力放在了他们无所事事的聊天、抱怨和吵闹中,连最能展现温情的节日——春节也被放弃了,不知道是没有时间拍摄还是有意为之。这样的记录和粉饰太平的新闻一样,也是片面的,同样带有记录者强烈的主观色彩,而且是非常冷漠的。

    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最不能放弃的是人性的温暖,因为只有这种暖意才会带来勇气,带来希望。

    从地下回到地上

    也许从拍摄第一部纪录片开始,周浩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在地下,据说他还是有基本工资的,厚街粗糙的拍摄和剪辑并不妨碍后期添加英文字幕,从这点上来看,从拍摄伊始,周浩的目的是非常明确的:把作品送到国外参评。其实对于独立导演来说,把片子送到国外参展获奖,得到奖金和业内认可,从而扬名立万在圈内立足,获得投资继续拍摄,是一条不错的成功之路,也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人前赴后继。但从个人观点来看,在还没掌握基本技术和镜头语言的前提下,就想着去参展获奖,未免有些功利。不过可能很多人会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渴望成功呢?辛苦付出理应得到回报!是啊,有些功利心还是能带来热情,催人进步的,毕竟工作还负载着养家糊口,体现价值等等的责任,不过有的时候目的性太强会影响记录的角度和方式,这些对片子本身多少还是会有负面作用的。

    从周浩后来拍的片子来看,他记录的主题有很强的“新闻性”,都是社会关注的热点,并不像很多独立导演一样记录的是一些边缘题材,个人色彩并不强烈。随着周浩拍摄技术的逐渐成熟,《高三》终于在央视播出,得到主流媒体的认可,周浩也正式从地下回到地上,回到体制内,这应该是他想要画的圆。

    这些年去国外参评的很多独立制作的纪录片题材大多迎合外国观众的口味,非常阴暗,也拿了一些奖项,吸引了一些国外资金,但个人认为,其实无论是国内观众还是国外观众,他们想看到的并不仅仅是困境,还有人们面对困境的种种努力。展现人性中向上的力量,这也应该是纪录片的价值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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