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6月09日 星期三
朗读
《人在囧途》，嘘声从何而来？
□英 昌
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笑，一直笑到影片结束，这就是《人在囧途》。徐峥和王宝强联手，一路抖“包袱”，抖得电影院里的各位“花枝乱颤”。几乎可以说，跟好莱坞的标准配制“公路片”相比，我们的“公路片”已经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我们的春运是外国导演们无法复制的独特场景，是展示人性的舞台。这不，徐峥和王宝国就在这春运的滔滔洪流中各显神通，用笑的方式，展示并消解了芸芸众生在生存中感受到的焦虑。
笑吧笑吧！为了憨厚的牛耿兄弟，为了良心未死的李成功老板。可是，当笑声的列车随电影行进到五分之四时，前面的“公路塌了”，人们停止了笑，开始了嘘。在渡口发现骗人的女人后，牛耿和李成功决心给自己受伤的良心一个说法。所以两人狂奔着，跟随女人穿过城市形形色色的建筑和人群，终于在一栋破败的楼房里找到了真相。原来，女人不是骗子，是一名命运坎坷、充满爱心的女教师。女教师开始讲述她和男友的爱情，她和孤儿们的感情。这是影片对“人间自有真情在”这句话最强有力的阐释。按理说，当女教师的眼泪流下来时，观众们应该停止狂笑，陷入沉默，让身心在女教师的泪水中得到净化。然而，此时嘘声渐起：“太做作了”、“败笔”……
我也想嘘了。好好的一部“公路片”，怎么搞成了夹生饭。就像吃奶油蛋糕时，咬到一块酥饼。可嘘声还未出口，就被大脑深处的一丝颤动打断。突然觉得影片中那栋破楼很熟悉，那个女教师讲述的事情很熟悉，还有泪水在她眼中漫出来的样子也很熟悉。这一切多像我在十多年前看过的影片中的场景。十多年前的我看到这一幕时，肯定会心里一阵发酸，两眼视线模糊，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有理由相信，导演叶伟民在拍这一幕的同时，也揭开了他自己封存在日记中的青春。
我们几乎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如同面对相机的孩子，闪光灯一亮，就变成了大人。关于这个世界的种种美好的感觉，在行走中消失怠尽，只留下疲倦与怀疑。我们不相信有那样的女教师，能为学生跪地乞讨；不相信李成功和“小三”会以这的方式结束，李成功的一家能圆满如初；不相信村长会如此善待惹祸的过客；不相信客车乘务员会跑一夜到处寻找失主……相反，我们对两位主角一路遇到的倒霉事感同身受。对我们来说，《人在囧途》最失败的部分，就是它对美好的呈现。如同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那样，“人间自有真情在”，这句话只适合用来调侃。
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感动；理想是什么，理想就是做梦。也许导演叶伟民想在我们狂笑的时候，趁机掸去覆盖在我们心灵之上的灰尘。然而，我们心灵上的灰尘太厚了，太顽固了，已经结成了壳，导演叶伟民那轻柔的情感羽毛已经不能让我们的神经颤动，反倒让我们觉得他做作，很做作，非常做作。不知道这是导演叶伟民的不幸，还是我们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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