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8月04日 星期三
朗读

梦兮,魇兮?
□巢 民
列夫·托尔斯泰欲止又言:“我们到陌生城市,还不是凭几个建筑物的尖顶来识别的么,后日离开了,记得起的也就只几个尖顶。”(见木心的《庖鱼及宾》)
我不敢说陈梦兮的画也属于托尔斯泰式的尖顶,但起码她的画还未曾封顶。譬如建一座七层塔,恐怕她已经建好四五层了。但有人讥笑陈梦兮的画不过是涂鸦,说她“缺少深厚的功底和美学鉴赏力”,西方大师,那都是“开创一个时代”的。我还真不知道一个时代是由大师开创出来的,那我们活什么?!时代是大师的产儿?怎么会!人还能生出人他妈来?话说到这个份上,恐怕中国人都会背李宁的“一切皆有可能”。关键的是,你的大脑和蛋糕一样真的被一刀切开才行。从你切开的大脑里,自然开创出一个时代来,时常用来代替你所生活的这个时代。
一位友人说起陈梦兮,打了个比方:她就像置身我们之外的某一个点上,无论她处在我们的上端,还是下端,都构成了一个立体面,因此,破坏了我们生活的平面。我更愿意直面她的作品,而不是她这个人。她的人,仿佛打转的漩涡,她能够平静地叙述一件离奇的事情,期待你的反应。如果你毫无反应,事情只会往更离奇的方向发展。在她身上发生的,并不在我们身上发生;在她身上真实的,恰恰是我们可以确定为不存在的。《“唵”声奥义书》上说:醒境见非真,梦中见为是,梦见亦非真,醒中不复见。当你和她相处,你会发现,和你说话的是一个正在做梦的人,这和平常我们说“这人说梦话”完全不是一回事,她更像一个魇住了的人,对于魇住她的东西,在她的言语之间,并没有恐惧,反而加深了处于谈话中的另一方的恐惧。
她让我不由地怀疑正在做梦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亦即“醒境见非真”,她这样的人不该是我清醒的时候能遇见的。白昼何尝不是梦魇?直到我站在太阳底下,阳光在我身上留下灼热的感觉,我才摆脱了像她一样魇住的、近乎阴冷的气息。我似乎觉得陈梦兮也是锁在大庄园阁楼上的伯莎·梅森,至于与伯莎互为表里的另一重人格简·爱,如陈斯薇——亦即她的本名,随同两场爱情的破灭,也如大庄园的一把大火,彻底烧空了她。眼下,她只剩下类似伯莎·梅森的异常人格,现在她只叫作陈梦兮了。
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这恐怕成了陈梦兮视之为生涯,寄之以性命的绘画人生的谶语。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为艺术无近执。无执又如何成就艺术?尖顶是理智而富有激情,但尖刺,一如荆棘鸟,穿过自己的心脏,才能唱出最美的歌。梦兮,魇兮?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语言之精英为唵,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停下,一旦开始,人总是在赶路,直到路把人赶尽,只剩下一个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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