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7月05日 ;星期一
朗读

兰城的孤独与微光
□ 刘会然
一个人对一座城市的感情或认知,也许要到了七年之痒的程度才会积淀到一定的宽度和厚度。特别是满了七年,然后才遁逃,审视的视野或许会更加清晰、明澈。
2002年的那个夏天,八月炎阳正酣。我和同班同学卫国经过长途颠簸,酒醉般来到憧憬许久的兰城。两个人落到陌生的街道,在炎阳下,一切都显得孤寂。
我是携带着满满两袋的书来兰城的,打量小巧的火车站广场片刻,我们立即就想打三轮车直往市教体局的职工招待所。可一连问了好几个三轮车夫,竟然不知道招待所在何方。有个车夫问了几个人之后才蹬着两个严重扭曲的踏脚板,慢悠悠把我们拉过去。车到了招待所门口,竟然连一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我打死也不相信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开始怀疑车夫的诈骗行为。干脆,我对车夫说,你还是把我们送到教体局吧。很快,我们到了教体局,可正逢周末,没有人上班。三轮车离开了,我和卫国肩挑手扛重重的行李,只好徒步又折回那个招待所。待我们走上一个斜坡后,才发现一幢陈旧、抑郁的楼房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招牌。楼上也传来了先期到达的一些同学的声音。
几天后,我被一个白眼眉的校长接到游埠,我在兰城的生涯也就正式拉开序幕。
学校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坏不到哪里去。一到学校,校长就带我们这些新分配的老师逛了一圈校园。他们心情雀跃,我却心如止水。
教书生涯,日子过得很平淡。住在单身楼层的我们会乘着空隙玩上几局牌。本地人打“红五”,而我们几个江西来的则玩“拖拉机”。我不太喜欢玩牌,总喜欢看他们玩。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有人开始装配电脑了,玩牌的人渐渐少去,都在网上玩起了四国军棋。四国军棋那段时间真的很流行,以致一有空隙,我们就凑在一起狂聊军棋。不过很快,有人恋爱了,凑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了。
日子不紧不慢,但很滞腻。过了几年,陌生的校园环境我依然陌生,陌生加剧了我的孤独。我独立特行在校园之中。有人说校园关系很复杂,说学校有几位老者很霸道、势利,可我对这些漠然。但不可否认有三件事却加剧了我的孤独。一是,我教得比较满意的两个班,到了初三竟然被人截取,接下来的一届依然。二是,我的一篇论文在某教育报获全国特等奖,学校有文件说会奖励,可负责管理的人却说,你这个不算。可我回过头来看学校有些老师花钱买版面的论文都有奖,我有少量奖金的论文竟然说不算。三是,学校年度考核的文件说宣传了学校的好人好事有奖励,我写了几篇,可学校负责的人却说是上届领导制定的文件,现在无效。我当时真想说一句,上一届领导建的教学楼要不要炸掉重建?第二年,学校领导竟然决定把文件中存在多年的宣传报道奖励这一条删了。不过想想也值,学校能因为我一个人而改动了年度考核的文件。
这就是我那时的学校。那时的学校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老师。这个老师很爱看杂志,经常会买《青年文摘》、《读者》等,一天,她发现我的名字竟然在《青年文摘》出现了,她就不买《青年文摘》看了。后来,她又发现我的名字在《读者》上,她也就不再买《读者》了。我私下思忖,或许这位老师认为,连刘会然这种人都能上的刊物,能是什么好刊物?遗憾的是,镇里报刊摊上的杂志几乎都出现过我的名字。看来我真的对不起这位老师了,我无意中竟然伤害了她阅读的爱好。和这位老师一样,这也是那个学校大部分老师对我的态度。
2003末,我更陷入了深深的孤独之中,我把文字作为药方,缓解寂寞的灵魂。我还有模有样的要一个书法较好的学生帮我书写“固守心灵的精神家园”几个字,简单地镶了一道红边后张贴在我的床头。在寂寞里,这几个字成了我精神的自慰剂,也只能在文字中找到生活的高潮。
周末,疯逛兰城,满街找寻书店,几个星期下来,我把兰城几乎所有的书店都逛了一遍,我知道了每个书店的位置和特色,我敢打赌,兰城本地人没有几个比我更了解兰城的书店。那时,每个书店都留下过我的脚印。
我大量购书,把写文字的稿费全部花在购书上。不出三年,我才发现当初还算宽敞的单人间狭窄得难以立足了。书拼命蚕食我生存的空间,我却乐此不疲。
或许在个人的园地里不能自拔,我上好课、改好作后就遁入单人间。或许身上有着外地人的烙印,或许我对人爱理不理,学校大部分同事很少搭理我,这也导致我在学校五年后才完全认识这个学校的所有老师。
一天,一个身材微胖,胡须杂乱的中年老师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发现一缕阳光挨着他的后背来到我潮湿的单人间。那个中年男人和我一样,中文字的毒很深。在他的引领下,我渐渐走出了仄逼的单人间,和兰城一帮爱好文字的朋友搭上了。和那群爱好文字的朋友在一起,我发现在兰城,我生命里的微光才开始点亮。直到现在,我发现这股微光还在兰城隐约的朝我闪烁,当然这股微光中,也夹杂着几位同事,虽然他们不写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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