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8月09日 ;星期一
朗读

琉璃抄(一)
□ 七 夜
我梦见自己御风而行,在同一个梦里飞行五十次,超过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的飞行次数,但飞行指标在提高,卡思卡特上校有这个权力,让我飞行更多次。天空犹如华丽的波浪纹地板,月亮在地板上是盏小小的地灯,浮云镶嵌每一块裸露的黑暗,踩碎了的光斑和牙膏泡沫一样,急速地被风吹进黑色宽边帽,从帽子底下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人们还在猜想,他们一般猜兔八哥的近亲,或者鸽子大队的一名落伍者,从来不会认为活人能从一顶帽子里出来,更不会认同活人有必要开一驾飞机从帽子里出来,魔术师到了这种程度,应该晋级为上帝。
我梦见自己飞出黑色宽边帽时,飞机成了一把扫帚,扫帚尾巴还带出一股类似喷气式飞机的尾气,然后,帽子的颜色一下子掉光了,黑色宽边帽成了白色宽边帽,黑边的颜色随尾气一同排泄到空气中去,空气并没有变成黑空气。人们对扫帚毫无办法,他们把哈雷彗星认作扫帚星,仿佛在星星们居住的屋子里,没有一颗作为扫帚的星星是不可思议的,但他们为什么不叫它吸尘星,当人们都用上吸尘器,哈雷彗星还是扫帚星,打扫天空成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骑着哈雷彗星,不知道该去拜访谁,哈姆雷特在丹麦已经老迈,丹麦只有海的女儿,老在同一个位置,坐等自己的尾巴侥幸沾上巫婆的药水,从此直立行走,尽管行走在针尖上。当她走到安徒生的青铜像前,她是否也认为,安徒生的脸,至少可以画一百遍,他的脸上起码有一百张别人的脸重叠在上面,要想从一张脸上析出叠加的脸部,达芬奇也未必能做到,只好让安徒生的脸继续重叠在那里。人们习惯丑陋在塑形上的美,而无法习惯丑陋本身。美杜莎成了塑像,美仑美奂,但美杜莎曾经是位爆炸头女士,她只有左脸,右脸的地方也是左脸。
我从哈尔茨堡的烟囱倒栽下去,为了海涅才想起哈尔茨堡,想起他的玛蒂尔德,胖得和巨型奶油蛋糕似的,海涅一辈子都在增加玛蒂尔德的重量,他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妻子感到兴奋,仿佛他爱上的是个女泰坦族人。玛蒂尔德抱起海涅,就像从烟盒里掏一根烟那么容易。海涅还不如玛蒂尔德的一根小指头呢。玛蒂尔德一不耐烦,经常拿海涅当挖耳勺,为此,海涅骂玛蒂尔德是头德意志狗熊,这跟狗熊经常拿猎人塞牙缝有关系。猎人如同火柴头,猎枪只是火柴杆儿,狗熊抓起火柴杆儿,火柴头在狗熊的牙缝间蹭了一身蜂蜜,跟上了润滑油似的,死里逃生的猎人,他们的皮肤有一层蜂蜜黄,海涅从玛蒂尔德身上也蹭了一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海涅蹭了一身福尔马林。
与海涅一同住在大玻璃瓶中的是他的同行歌德席勒,往后还有里尔克特拉克尔策兰。在哲学领 域,自然更多,康德黑格尔谢林费希特尼采叔本华海德格尔,它们组成了整个德国标本室,谁制作标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制作的时候除了制作物在场,不会有第二个……谨慎是神秘主义的行为方式。
crack
| 婺江 | 聚焦 |
| 沈方的诗 | 情侣巴士载浪漫 双龙之旅洒甜蜜 |
| 九份纪事 | |
| 琉璃抄(一) | |
| 这是我寻找的山水 | |
| 闲敲棋子落灯花 | |
| 吟成豆蔻才犹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