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

陈剑冰的诗

北岭雪

北岭顶上塔，塔尖一片云

白、灰、黑的云，云头坐着北岭雪

塔，塔尖，云，云欲雪

我在南山望，它上升、蒸腾、鸣叫

山腰刚转身，谷底露出两、三点的墨

拉扯着鹅黄、果绿、白映雪

我在南山望北岭

蚂蚁没有，鹰没有，南山没有，北岭也没有

剩下塔尖，剩下雪上一头白

我起身，去登塔，一层一层数

几层塔，我忘了，弃塔去看雪，雪融化

问行人：北岭之上几重雪

不 安

睡在蝉声里，听幽静的山谷

分明不在山谷中，在哪里？也许只是气息

连着另一片气息

去年在生出草根的山谷，陷入雪中

拔不出来，参差不齐的生命，在它的反面死去

入梦、阅读，绕过回廊

匆匆看一眼，鸟叫的迷失

今年早起，收拾一下旧书

飘出一叶绿，黄了，有些模糊不清

如果出门去，蝉背上有露，牛背上坐着虚怀若谷的牧童

翻过一座山，再一座山，很快就近了，远了

不安在与日俱增

一扇窗

闭合的窗帘开了葵花

从布上淡去了呼吸，葵花籽

燃起郁郁小火。七月，无亡魂

也无冰凉皮肤触摸

等到八月九月，开窗

花梗上低垂的风已满江地流

便看见桂、菊、常青藤

往行人身上泼着清水

微微飘摆，白衣衫过去了

接着黄的、绿的、黑的

都在江上移动。一瓢十一月的江水

一盆十二月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