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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4月0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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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

春 水

□ 南蛮玉

 

    春水的第一次奔涌就来自冰壶。龙宫在哪里？洞府中的日月，一滴水缓慢落下，钟乳石用你看不见的速度雕刻时间。龙宫在哪里？满耳的水声在你的身体里生长，进入洞府如同回归母腹。 白云苍狗，帷幕卷舒，你仍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寿星不老，仙人顶起了大地和岩层，万年的仙桃仍然鲜嫩，探海的神龟，正眺望着春天的龙脉——那一瀑绵绵不绝的，苏醒的春水。

    满山都是新叶子，新的花朵，是无数耸动的新鲜的龙鳞。饱满的汁液，柔软的光，你可以随手采摘的是满山的风声，是春水。

    这样的路你常常走，但每次都是第一次。水珠飞溅而下，沸腾的花朵要寻找一盏青瓷。满山的茶树，叶子们拍打着手掌来到人世。一泻冰壶，这雪白的巨龙来自哪一条通天的河流？你久久地仰视，也有一些水珠扑入你的怀中。这春水，是你杯中的新茶，是肺腑里的清气，是淡淡的喜悦如同感伤。在某一个春天，你和谁，曾这样站着，倚着栏杆，看奔涌而下的水瀑，无始无终，无情而又多情？你必将向过往寄出一封从未写过的信。在这样的飞瀑面前，你的心怎能不是那悬挂在天幕上的巨大的佛手？水流奔涌，人群在闪光灯下描绘瀑布瞬间的影像，你在动静之中找回一颗水珠冰雪凝结的前生。

    攀登，微微的汗水带你来到高处，身体里的桨声带你来到鹿湖。这一面湖泊是春天的新酿，水边的桃花是你的旧识。这一朵路过的白云是不是传说中的仙羊？这山中的湖泊，细小的鱼群，穿行在群山毛茸茸的倒影之中，满山春叶芳冽的气息，是不是也让它们迷醉？要在月下做舞，在芬芳的季节里，怀着一树树叶嫩花初的心情，游来游去。

    你在朝真洞中打坐，一条蚕吐纳春天的时光，山洞如耳朵，你可以听见石头的心跳。宫殿巍峨，群山激浪。在神的面前，你学会了怎样做一个凡人。倾听让你平静，平静里山水与你相看如镜中。仙乐如水，如月光中的雨滴。你听见鸟鸣清脆，山是一只青鸟，那时你也很轻，你也是这山中的一片羽毛。在飞起和落下的间隙，你的眉眼——是春水。

    这一路走来，一起看风景的人变了又变。风景是不会变的，春天多年轻，你怎么当得好这好山好水春天的导游。竹林里有笋，笋在和你捉迷藏。草叶上是昨夜留下的宿雨，每一颗水晶球都珍藏着五彩的秘密。双龙啊，壶中的岁月是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洞外的天地，是春水之上，一首绝妙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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