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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4月09日 星期五
往期回顾： 

朗读

双　龙　情　结

□ 叶无痕

 

    前一夜晚上八点未到，七夜就来电说酩酊大醉了，让我第二天早上给他叫早。结果，一早去电，他却先我出发在车上了。

    这一夜，我终究也未能睡好，直至凌晨才辗转睡了个囫囵觉。因为忽然间的面对，尘封角落里的那些过往似乎都在瞬间蓬勃而出，令我有些心慌和局促。

    10多年前的早春四月，年轻美丽的女老师带着我们一行三人到金华参加英语竞赛，那是我头回到金华。彼时，我们还年少，在某个高中校园肆意享受着葱般鲜嫩的美妙年华。女老师长得其实不算漂亮，但是特别有味道，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微微地有些卷，走起路来，像一头飘逸的水草。上课时，她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标准的发音，说到高兴处，镜片后的眼睛会散发出兴奋的光芒，讲到动情处，双脸会微微地发红。她的一切，都使那个年纪的我们格外着迷，尤其是他。他在大家的起哄下老是恶作剧欺负年轻的女老师，在课堂上提问晦涩难懂的知识点，而在不断地“找茬”中他却逐渐喜欢上了女老师，作业本也不往我这个课代表处交。与此同时，他的英语水平在那段时间突飞猛进。

    来金华竞赛前，学校组织了选拔赛，我、他及另一女生由女老师带队前来金华应赛。备考前，这位师大研究生毕业的女老师充分发挥了人脉关系，带我们在双龙小住了二宿。清晨，我们在水雾缭绕的桥上背知识点；下午，我们坐在鹿田水库边接受老师的阵前辅导。

    那也是我们三人第一次去双龙，初上双龙的我们都还停留在叶圣陶游记的概念中，我和另外那女生对双龙洞的美景很是欣赏，左看右看，恨不能将美景尽收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心风景。事后我们才知道，其实女老师教完我们那一学期的课，将接受学校的辞退处理。

    美丽本无罪，只是我们处在尴尬的年龄。那时候，“恋”是最为家长和老师所深恶痛绝的，何况还是“师生恋”！后来，那女老师去了外地一家私立学校，那男生也考到了外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有人说，他本来是可以考更好的学校的，因为女老师的关系影响了学业；也有人说，男生本不想读大学的，是父母以性命相挟才考的大学。总之，我们在主动和被动间，都长大了。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毕业后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站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开始长年累月地生活在北山脚下，并且在这个城市安家置业。

    双龙洞，因洞口一左一右二个貌似龙头的石钟乳而得名，平躺在窄小的小船上进洞，上下左右四周的山石如往事般排山倒海向我倾泄而来，略一抬手，就能触到与身体平行的冰凉的岩石。 站在被颜色打成梦幻般的内洞，似乎身边还是当年的四人行，耳边仿佛还是年轻女老师的提醒，“小心脚底滑倒，小心碰头”。只是青春一去不复返，来不及打量揣度，甚至来不及回头，我们就在行色匆忙的人生中奔走于而立之年的路上，就如奔流而下的冰壶瀑布一样，倾泻而去。

    出得洞外，精神还是有些不集中。这么多年，我总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想起那个头发如海澡般的女老师，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老师其实是挺好的老师，无论是课内还是课外，她的优雅、内敛与涵养影响了我人生中很多的选择。她介绍我读《English World》，她与我讨论贾平凹，她向我描绘去西域的文明之旅……所有这些，都抵不过她在双龙上对我们说的那句话，“优秀的人生，势必要完成二件事，即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

    多年来，我遵循着老师的这句话，认真地活着，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读我爱读的书，写我喜欢的字，走我想走的路。累的时候，我会看看老师送我的那片树叶。老师说那是一枚非常特别的来自双龙的一片不知名的树叶，老师把叶片中的叶肉部分去除，剩下完整的叶脉，套在透明合体的塑料袋中，送我做书签。我一直非常珍贵这枚书签，这么多年，一直随身携带，夹在我手头的书页中。

    其实我们都能理解，但其实我们谁都无能为力。有人说，爱上一个城市，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我们牵挂的人，确实如此，而今这个城市有我所爱的人和事业，四季更替，唯一不变的是我们也与这个时代一起成长，懂得，并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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