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

山　踪

□ 古舟子

    读书甚多，每每成了一个抄书客。

    “所谓风景是什么呢？我们认识风景。是通过每个人的眼睛而获得心灵的感知。严格地说，也可以认为谁的心中都不存在一样的风景。只是，既然人类的心灵是可以彼此相通的，那么我的风景就可以成为我们的风景。”

    “我们必须保持母亲大地的洁净。为什么呢？因为这是生命的源泉。与大自然和谐而生出的 心是朴素的。”可见东山魁夷的心是朴素的。

    皎然题赤松涧的诗，谓“缘岸蒙笼出见天，晴沙沥沥水溅溅。何处羽人长洗药，残花无数逐流泉”，皎然的心也是朴素的。

    正因为他们面对的风景是朴素的，艳丽总是人为。所以，芙蓉从清水中袅娜而出，天然去雕饰。去是除去，一点雕饰也没有。人们欲夺造化之工，终不能臻于造化。只是让别人看不出而已。朴素的东西，也如贯休寄给舒道士的“雨阵冲溪月，蛛丝骨砌莎”，也如刘长卿的宿北山禅寺，“青松临古路，白月满寒山”。

    对于山中人氏，禅心正好闲下来，与猛虎相遇，相视一笑，莫逆于心。猛虎只是饭饱。黄初平叱石成羊，一只石羊下肚已经千斤重，猛虎大抵上也怕你是个木人石心，不是什么好伙食。下得了肚出不了，那是很糟糕的。

    山上的松，有雪松、塔松、罗汉松无数种；山上的杉，有水杉、柳杉、落羽杉无数种。山上的洞，有双龙、冰壶、朝真、仙瀑、上霄无数种，前四洞，各有奇观。上霄洞，在王野的诗中有所闻，“上霄虽晚出，烟霞寄孤峤”等句，摹刻甚详，不知此洞何在，未考。金华山以洞中妙景见称，石乳怪绝，瀑布惊绝，山岩险绝，小径幽绝，绝处总有生机，生机要在绝处方能体察得那么细致入微，不然生机也无所用处。惟有高山上，才知呼吸之畅快，空气之清冽，同一道理。

    苏子谓“先生养生如牧羊，放之无何有之乡”，直可概括金华山的气息。上山的人，一身滞重，到此空空。入此无何有之乡，不知做何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