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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9月20日 ;星期一
往期回顾： 

朗读

寻 宝

□ 张 乎

 

    中戴溪和厚大溪自古以来一直好好的，这两年忽然出了宝了。

    听人说溪里有一种石头，黄澄澄的，也有带红的，外面光溜溜，上面的花纹看上去像什么像什么，有像山水的，有像人的，有像草虫的，拿到市场上卖，贵的能卖好几万，便宜的也能卖几百块钱。（笔者注：是黄蜡石）圳头村有一个杀猪佬，每天杀猪卖肉都要从溪里过好几趟，有一回他手脏了，到溪里洗手，刚好那几天枯水，近桥的地方很脏，他就走稍微远一点去洗，洗完手又坐在一块石头上洗脚，洗好脚一看，刚才坐的那块石头真正漂亮，光溜溜玉津津的，心想搬回去放在门前当个摆设也不错，他卖肉骑的是电三轮车，运回去也不费力。他搬回去以后，有识货的人出两万块钱来买。这个人本来想卖的，一块废石嘛！溪里有的是。但他媳妇不肯，他媳妇说，既然这个人肯出两万块，一定不止这个价。后来又有人来问，出八万块，一下子涨了这么多，他越发认定是个宝物。又有人出二十万，这一回他铁嘴钢牙，捂住死不肯卖。那个人死磨硬缠，非要买。他说，要么你出四十万，这个人一下就答应了。杀猪佬见他答应得这么快，又后悔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块石头值多少钱。两个人你你我我，最后以五十万成交。杀猪佬得了钱以后，马上到城里去买了一套房子，搬到城里去住了。

    又有一个小孩，是中戴小学的小学生，放学以后从溪滩上过，一边玩一边拣一些好看的石子放在书包里，他的娘每天都要在他书包里搜出好多石子，都扔在角落里，因为小孩子喜欢，也一直没扔掉。后来听说中戴溪出宝以后，他娘把那些小石子拿给收购的人看，其中有一块被人看中，卖了五万块钱。

    听说中戴溪的宝要比厚大溪的好，从去年开始就不断地有人拿着锄头铁锹在溪里挖。去年人还比较少，大多是外地来的，摩托车停在岸上，戴着草帽，在溪滩里东转转西转转。后来人越来越多，兰溪的义乌的浦江的都有，溪滩里从早到黑都有人在那里。我们本地人开始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知道出了宝以后，一窝蜂样都去挖了。农村里人根本不认识哪块是宝，见到好看点的石头就往家里搬，还真有不少挖到值钱的东西的。本来不相信的那些人眼红了，也去挖，梨园里、茶场里、奶牛场里都雇不到人干活，中戴溪里黑压压都是人，整条溪的石头差不多都翻了一遍了。曹界村和横山头村的人，还为争地界差点打起来，曹界村的人说，这一段溪是流经他们村的田地的，不准横山头的人挖。横山头的人说，田地是分到村里人头上的，溪滩又没分过，都是国家的，谁都可以挖，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还好乡镇里的人赶来得快，才把两个村的人喝住。

    中戴溪本来一直没人挖沙子，因为这条溪的沙层很浅，沙子也都是糊沙，没什么用。今年整条溪也都是一段一段被人包去。挖沙子的人并不在乎沙子挖了多少，挖上来以后，光在那里拣石头。第一道拣完，堆在一边，再让村子里的人去拣，一人一天收费五块钱。然后他把那些大石头用粉碎机粉碎掉，当成沙子卖给建筑工地。现在整条溪都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沆沆洼洼，沙子石头东一堆西一堆。晴天还好些，溪里没有水，人从溪里走也没事。一下雨就麻烦了，溪水一涨，原先看得见的路都淹了，到处都是漩涡，水浅的地方脚背都没过，水深的地方有十几米深，一条牛掉下去都淹死。

    附近村子里有很多人靠寻宝发了财。童家村有一户人家，也拣了一块宝石，卖了二十多万块钱。那家儿子想，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不安全，当天就去镇上把钱存掉，然后去上班了。到傍晚的时候，果然有一个人，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刀进来，逼着老两口把钱拿出来。当时家里就老头老太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孙女在，老两口吓得全身发抖，说，钱都被儿子拿去存了，家里只留了零用的两万块钱。这个贼也很好商量，拿了两万块钱就走了。这老头的孙女非常机灵，躲在边上悄悄地把这一幕用手机拍下来。这个贼其实是个同村人，两万块钱拿回去还没捂热，警察就上门了。

    你爷人老心不死，身体这么差，走路都东倒西歪，也起个雄心要去挖石头。我说，算了吧，那个钱是你赚的？要是你能赚这个钱祖坟上还不冒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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