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

忆小脚奶奶

□杜升朝

    奶奶胡冬翠生于1907年10月，属羊，按农村习俗，年龄照虚岁计算，今年她已经103岁了。奶奶从小裹小脚。“三寸金莲”固然给广大妇女带来远足及生活上的极大不便，但在那个“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这是一种美的表现。今年8月29日晚上，她走完了曲折坎坷却又快乐幸福的人生，悄悄地离我们而去了……

    眉清目秀的奶奶与驼背的爷爷共生有一女三男四个孩子。86岁的长女现在因腿部骨折而卧床休息；三个儿子年龄都在70岁以上，大儿子已82岁了，仍十分健康。不知何故，五六十年前，爷爷奶奶发生婚变，各自分开随子女居住，一直到1973年爷爷病故，也未能和好。无论是人民公社大跃进时代，还是生产队派工集体所有制年代，奶奶总是帮助她的孩子家做一些家务活，如做饭、喂猪、看家门、抱子女等等。那个时候，各家各户生活相对艰难。“蔬菜粗粮拌米饭能吃饱就行，旧衣棉絮合着用暖和就好”，婆媳之间多口角，小争吵时有发生。而奶奶很少叫屈，总是忍声吞气，咬紧牙关去做她认为该她做的事，去做好她认为是对的事。

    每每家庭聚会或逢年过节亲朋好友齐聚时，奶奶总是挥手自豪地说：“我有三个儿子、九个孙子……我的名下有一百多人啊！”奶奶还有三个孙女，曾孙辈达十七人。奶奶的晚年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年月，孙甥们有的考上大学参加工作，有的做起了生意，有的走南闯北承包工程，有的购车辆跑起了运输，不用说，吃穿问题大为改善，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新房，有的还买了小轿车。不在身边的家人送钱送油送衣服，近在身边的送茶送饭送点心，三个儿媳更是轮流给奶奶喂饭、洗衣、搞卫生，住在就近的二个孙媳妇也常常帮助照顾太婆无微不至，擦身、梳头孝顺有加。奶奶的晚年是富足的、快乐的、幸福的。

    奶奶平时极少看医问药，一生中记不起得过什么大病。90多岁时，还要徒步到邻村看大戏。近百岁了，儿媳送去的蔬菜坚持自己洗，饭自己做，开水自己烧，卫生自己搞，衣服自己叠。奶奶一直信佛，常年吃素，所以子女家的饭菜从来不随便吃，怕有荤味，直到前二年非得子媳做菜送饭时，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用素锅烧给她吃，千万不能沾上荤油气。奶奶做人做事与人为善，仁慈为怀，不仅子孙亲人尊敬她，邻里乡亲对她也十分敬仰，加上她身体硬朗，90多岁时生活完全自理，在十里八乡是个传奇。

    奶奶一辈子做人堂堂正正，做事认认真真，从来没有气吞山河的豪言壮语，也没有惊天动地的伟大创举，不为名利，平平淡淡。仁慈、宽容、大度、节俭、健康，在众多村民中赢得了良好的口碑，也给晚辈留下诸多精神财富。